歸去也無言

雪晴

百fo點文︰日常小甜餅

被我寫成冬日不是太日常的甜餅了,但我写得超顺！

 谢谢唯一理我这个点文的舒贺小天使！ @舒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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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叶片的缝隙细细洒落，连同常青树的叶沿也镀上一层金边。地上的厚雪成了阳光的白画布，绘画着树的倒影。自最外层疏落的零星叶片到内层实心的树干，影子在雪地画着，画到那躺在地上半睁着鸢色眸子的男人身上。

男子鸢色的眼被阳光染成温暖的棕色，和绑在脖子上的绳子及与之相系的断枝颜色几近相同。清晨便跑到公园自杀失败的男子悠闲地看着树荫间落下的流光、听着鸟鸣，享受着冬日温暖的时光。

「今天的阳光真的太好了，就先活过今日吧。」

 

这日是个难得的晴天，连续几日的雪也停下了。少有的早早醒来的太宰治凝望被晨光照得温煦的白色世界，打从心底觉得这真是个难得一见的自杀好天气便无视这是要上班的日子，兴致勃勃的到公园物色一根顺眼的好枝桠，绑上绳子便愉快地上吊了。谁知被积雪压了好几天的分枝早已不堪重负，而一个男子的重量便成功使它直接折断，掉到地上，放下身上所有重负。如果枝条能说话，说不定还会感谢太宰治给它一个痛快。

 

一大早便失败的太宰治倒没甚么失望之情，维持着掉下来的姿势感受着难得温柔的世界。风吹过叶间的风声、积雪自半空掉到地上和同伴会合的落地声、鸟儿鸣唱的歌声......这些声音构筑成一个让人放松的环境。

太宰治本就是难得早起了，现在再这么一躺，几乎就要睡过去了。就在眼睛即将要闭上时，一阵细小却让他打从心底熟悉、甚至能直接在脑中描绘对方神态的脚步声自外慢慢的踏入这个公园。

啊啊，难得的好时光就这样被讨厌的蛞蝓给破坏了——

即使在心中这般抱怨着，太宰治也没特别起身上前挑衅嘲讽。或许是被这过于散漫的气氛所感染，他现在并没有想动的心情，只是慵懒的继续躺着。反正他倒下的地方是草丛的后方，身上还被积雪遮了大半，不细看是绝对发现不了他的。因此太宰治就这样躺着偏了偏头，透过草丛间的空隙，光明正大的偷看那个自入口一步一步走进来的身影。

 

 

中原中也双手插袋，呼着口口白气漫步在清晨的街道上。

 

今日是几日来难得的晴天，也是几日来处理大量工作后终于得来的假日。本来他是想直睡到中午，吃过后去拿早订好的红酒、逛逛帽子店，之后看看搁置已久的诗集，晚上再喝上一杯，度过一个愉快舒适的假日。

然而事与愿违，连日的早起使他到点便醒了，还怎么也睡不回去。这也是他穿着久违的便服走在无人街道上的原因。

 

穿着深蓝大衣、戴着与之相衬的深蓝帽子、脖间围着一条墨绿围巾的小个男子随意的选了个方向走，不知怎么走着，便路过了那个有着满满积雪的公园。

 

中原中也踩上雪地，没特别控制重力任由鞋子浅浅的陷入雪中。稍微打量这个不大的公园，他便选定秋千作为他临时的落脚处。

 

从脚旁搯起一把雪，中原中也把这团雪左揑右揑，揑成一个漂亮的雪球，揑完也没把它丢出去，就只是盯着发呆。

现在不用异能也能揑出个漂亮的雪球啊......盯着成形的雪球，他恍惚看到很多很多年前，那个靠异能制造的雪球。

 

 

他第一次玩雪，是与太宰治成为搭档后第一个冬天。刚组成搭档的他们其实和更之前没两样，唯一的改变是训练由一人变成两人，另一个不到场，先到的要去找人。

小时候的中原中也是个乖孩子，会逃课的是太宰治。几乎每次，他都得翻遍训练所才能找到人。而那个冬日，他是在后院发现那个满身是雪蹲在地上的小小身影。

他没像往常一见人就咆哮着扯起对方把人拖走，而是站在远处静静看着。

因为他先看到了，那个惹人厌的搭档，一脸寂寞的堆着个小小的、丑丑的雪人。

虽然一度觉得自己是眼瞎了才会从那甚么都没的表情看出寂寞这玩意，但那时的他就是这样想了。他想陪他一起堆雪人，或者送他一个完整的也行，总之别露出那种表情。彼时，他对异能的依赖很深，因此不假思索便用异能弄出一个大雪球，举着比自己还高的雪球走到太宰治身边。

你这样是要弄到甚么时候啊？

中也。

嗯？

人间失格。

你——呜噗！......噗哇！咳咳，妈的太宰你搞甚么！

被雪球由上往下直直砸中的他好不容易吐出不小心吃到的雪。当时除了头外，整个人都在雪球的正中心，完全动弹不得。偏偏太宰治还按着他的头让他用不出异能，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破口大骂。

太宰治！！！

嘛，虽然中也的帽子很丑，但雪人都要帽子吧。

太宰治用脚勾起刚才撞飞到一旁的帽子，一手仔细的抚清上头的雪花，另一手胡乱摸着中原中也的头发顺道扫清那满头的白雪，最后把帽子好好的安放到他橘色的脑袋上。

嗯，中也雪人完成。

太宰治你这混蛋！！！

 

除了那一次外，往后还有好几次中原中也用异能堆起堪称完美的雪人而后因为太宰治的人间失格整个散了。当然也有他预先制造一堆雪球，待太宰治进入视线范围便控制着砸他一身。不过就因那几次失败经验，他试着不用异能去堆雪人，试着不用异能去对待太宰治。

这对那时的他可说是大突破。在遇见太宰治前，他的异能根本就是一个被动技能，完全关不了。即使在人间失格下体验到正常应有的姿态、能稍微控制了，对异能的依赖仍深深扎根在他的思想。不靠异能堆好一个雪人，是他那时能释出的最大努力和善意。

然而再大一点，首领换人，他们再没一起这样度过越来越冷的冬季了。

那个小小的愿望，就这样遗落中白雪之中。

 

 

中原中也放下手心的雪球，以和那年的太宰治相同的姿势蹲到地上，没使用异能，仅仅用双手以那小小的雪球为中心堆起更多的雪。

横滨很少下雪，每年有积雪的日子可能仅仅只有一两日，而那些与雪有关的记忆更是十指可数，偏偏叫太宰治占了最初也最深刻的部分。

近年下雪的日子更是罕见。在太宰治叛逃消失的四年间，更有完全没下雪的冬季。不过对需要出差的中原中也来说，他在国外见过的雪景可多了。

他已经很少在非战斗时使用异能了，他的异能对身体的负担很重，小时候就算，现在作为干部的他需要使用异能的话一定是相当重要的任务或战斗，而他要保证自己在这些必须的场合以巅峰状态上场。

虽然这不是他不再用异能堆雪球的主要原因。

 

小小的雪球越来越大，有半个中原中也高了。他从口袋掏出一根烟，让点燃的香烟代替他呼出的白气。

他只是不想因为太宰治一个人间失格就把辛苦堆好的雪人毁了而已。

 

 

太宰治在草丛后看着。小小的雪球被中原中也一双巧手迅速的以倍数增长，变成一个大大的雪球了。中也大概是以他蹲下的高度为标准，堆好一个和他蹲下时的身体差不多高的雪球，又堆起一个小一点的雪球放在前一个的上面，刚好把他整个人除了帽子外完美挡着。由太宰治的角度看去，就像雪人头上多了顶不时抖动的品味差透的帽子，让他差点笑出声来。

他蓦然想起很久以前，他也曾有一个顶着帽子的雪人呢，一个中也雪人，用真的中也做的。

想到这，太宰治的嘴角微微上扬。蹲到后院去的原因早就在时光洪流的冲擦下忘得一乾二净了，只剩下那人被困在雪中又惊又怒、被他抚去白雪再戴上帽子的样貌深深的烙在脑海，即使多年也不曾回忆，在再次忆起时仍清晰得恍若眼前。

他就这样躺着，静静的让中原中也的身影映入眼中。雪人的身体大致弄好了，中也找了两个小石子当眼睛、一片卷起的叶子成了鼻子、手指压下的痕迹作口，最后要找两根合适的树枝当手......咦，他正往这边走？

 

咔嚓，草丛被拨开，两人四目相视，无言以对。

 

 

难得的假期都毁了。中原中也面无表情的发现他看上的树枝被草丛隐藏的一端绑着根绳子，绳子一端绑上一个太宰治。

简直像赠品一样——这样的赠品我才不要！

脑海正处于风暴之中，偏偏引起风暴的人还若无其事的打着招呼，「哟中也，大清早就遇上你真是糟糕呢。」

就一句话把风暴引爆了。中原中也额际青筋一跳，抓着绳子把人从积雪中拖出来，「这句话这边才是想说啊！难道你真的成了流浪汉，冬日睡在公园里以雪为床以雪为被吗？」

「怎么可能，看也知是为了在这个美丽的冬日早晨自杀啊，谁知遇上一条蛞蝓破坏了整个画面。」太宰治耸耸肩，一脸鄙视的说。

中原中也回以一脸厌恶，「啊啊，难得的假日发现一条雪藏青花鱼也真够糟啊。」

「想不到中也现在这么擅长堆雪人啊，明明以前都靠异能作弊。」太宰治拿掉脖子上的绳子，转而把绳绕上雪人当围巾，那段被中原中也看上的树枝则折成两半插在两边。

好，完成。

「哼，我又不像你。以你那怎捏都捏出一个标准孟克名画*、完全提升不了的技术，想必现在也还是老样子吧。」回想起某次看到太宰治在后院留下的雪人，差点以为是某种诅咒异能的媒介，连Q也不想靠近。

「若不是我，中也会有现在的好技术吗？」太宰治笑咪咪的，一眼看穿中原中也没使用异能的原因。

中原中也没说话，只是复杂的盯着太宰治，好一会儿才啧了一声回了句，「只是给你示范雪人要怎么捏而已。......你这样看着我干么？」

在中原中也说着时，太宰治忽然把视线在雪人和中也身上来回扫了好几遍，最后把视线定在中原中也——的帽子上。

感到本体有危机的中原中也一下把帽子攥到手中，警戒的退了一步，「你想干甚么？」

「哎，你不觉得这雪人少了甚么吗？」不怀好意的朝帽子努了努嘴，换来中原中也冷笑，「怎么不把你的绷带全拆了给雪人做件衣服？」

「唉，其实我还觉得少了橘色的头发啊，不过又不能把中也的头发给拔了，只好拿帽子顶着啊。」

「你还敢打我头发主意！」瞬间想到小时被做成一个雪人的事，中原中也怒火直升，单手抓过太宰还沾着雪的卷毛，正想骂人，太宰治却顺着中也的力道把他整个人都抱住了！

趁中原中也一个吃惊松了手，太宰治手一捞，把帽子抢过来再一甩，帽子就直直飞到雪人的头顶上去了。

也没管中原中也有没反应过来，太宰治拉着他往公园外走了。

你拉我去哪？我的帽子！

中也等会都要逛帽子店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那顶就给雪人先生嘛~

等等，你又怎知我要去逛帽子店！

你放假都会去啦。不说这个，我们去吃拉面吧！热呼呼的拉面！中也请客。

为甚么我请！你这个@#%$#^@%

再生气会长不高啦，虽然本来就不会再长......

............

......

...

 

两人的声音逐渐远去，留下来的雪人带着弯弯的笑目送它的制造者们热热闹闹的离开。

一如雪落后总会放晴，再冷的冬季也会变暖。

因为他们再次一起度过。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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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克名画︰吶喊

 

难得写得超顺！我居然一日就搞定了！

冬日的日常玩意︰堆雪人，事隔了相识的所有冬季，直到现在才完成一起堆雪人的愿望，绝对是个甜饼！虽然太宰只是在最后加上装饰(X

越来越冷的冬季其实暗指太宰的内心，于是叛逃后连雪也不下了，也有对比现实近年温度高了然后上星期东京下暴雪的事......就是想解释结尾，想说他们在一起是小雪纷飞但仍很温暖的冬天的感觉，硬在最后加上自己也觉得有点怪，不知有没有好好表达出来，但就想用这两句完结！

 

再次感谢fo我的小天使！